桜蘭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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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rimo.冬末

冬天的尾声。

二月初的气候还是寒意逼人，前一天夜里地上无声无息的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雪，早晨出门时，依旧没有化尽，厚实的冬靴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。地上雪白的一片，趁着天上许久不见的露出脸的晴日，耀眼的白光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
天气预报说过今天似乎是个晴天，不过太阳的出现丝毫没有带来温度的回升，天气依旧寒冷，冷冽的晚风从行人身边吹过，窜进不小心露出的缝隙里，引来一阵的瑟缩。

此时正是社团活动后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拎着包在向校门方向走去，放学后本应该安静的校园里罕见的发出了一阵一阵的尖叫声。

这个时候出现在诚凛其实并不是个好主意，虽然已经持续了很多天，黄濑依旧不知道如何应对别校热情的女生们，即使用围巾把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，金色的黄发也仍会引来大批大批的注意。

黄濑好不容易从尖叫着要求签名的女生群中逃脱，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几分钟到达，抚平了皱起的衣服，有些狼狈的站在诚凛篮球馆的门口。隔着在脖子上堆着高高的浅黄色围巾，轻轻呼出一口热气，默不作声的看着白袅袅的雾气渐渐升起消散，融化在冰冷干燥的空气里。

仅仅只隔着一扇门，门内是诚凛训练时嘈杂纷乱的声音，门外是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的他。

——半晌不动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

然后，黄濑举起双手用力的拍红了自己的脸颊，用力的深呼吸，肉眼可见的白色冷气吸进又呼出，最终消散在空气中，像是要努力的赶走什么一样。不多时，又重新恢复了一贯灿烂的笑容，张扬干净的笑容里依稀看得见洁白的牙齿。

「下午好！」

火神刚刚训练结束，最后一个猛烈的灌篮震得篮筐发出嗡嗡不断的响声，落到地上时脚底传来酥麻的感觉。听到这分外爽朗的声音，即使不回头，他也知道是哪个家伙来了。

「今天又来了呢，黄濑。」

——一如往常的打着招呼。

诚凛篮球部今天的训练已经几近尾声，其他人各自埋头于训练或是结束活动中，黄濑的突然出现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高度关注，只在抬头和他对视的时候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
自己的待遇到底算是提高了呢，还是变低了，黄濑不禁苦笑着想到。

「小火神，训练倒是没有偷懒嘛！」

「你才是，最近来这里倒是很勤快嘛！海常那边不会念叨吗？」火神训练完毕，额头的汗水不断滴落在地板上，朝黄濑的方向走来，却也没理他，只是到一旁去拿毛巾擦汗。

「我可是有好好的完成训练的份！」

黄濑一边打趣的调侃着火神，一边琥珀色的眼眸在体育馆内来回寻找着某人，热切的视线偶尔扫到火神身边，都让他忍不住跟着看看自己周围。

「黑子的话，刚刚还在——人呢？」

能让原奇迹的时代，现在海常中学的王牌，比训练还要勤快的来诚凛报道的理由，火神倒是知道一些。不过当他环顾四周，想要寻找刚刚给自己传球的那个家伙的时候，却依旧——哪里也见不到那个纤细瘦弱的身影。

那个存在感稀薄的家伙。

然而，突然黄濑琥珀色的眼眸亮了起来，璀璨如暗夜恒星，嘴角的弧度高高的扬起，目光定向火神的身后，一瞬露出的笑容让火神恍了神。

「小黑子！下午好！」

「下午好，黄濑君。」

火神望向身后，原本没有人的地方不知何时忽然冒出了蓝色的矮小身影，离自己只有一步的距离，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。之前大概是被自己高大的身影遮挡的严严实实，所以才没注意到。

「刚刚都怪火神，没有找到你呢。」

黄濑三步并作两步，高挑修长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蹭到黑子的身边，像是大型金毛犬见到主人一样猛地扑了上去，脸凑得极近，鼻尖传出的湿润的气息细细的喷在黑子的脸上。

从火神的角度看来，他们的脸和脸亲昵的重叠在了一起，金色的发丝和蓝色的发丝在他们的肩上相互纠缠着，两种颜色奇异的融在了一起。

「准备走了吗？黄濑君。」黑子微微偏过头，脸颊和趴在自己身上的大型金毛犬错开，似乎有些不太习惯的皱了皱眉，蔚蓝色的眼睛里却依旧毫无波澜，「那我先去收拾东西，请稍等一下。」

随之转身离开，蓝色矮小的身影一不注意就从身边消失不见，只留下有些挫败的黄濑可怜兮兮的蹲在诚凛的篮球场边上。

——黄濑凉太，和喜欢的人确定关系的第一个冬天，依旧被用敬语称呼着。